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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百一十七章 你来看看本王的背(1 / 2)


詹世城赶到大理寺监牢的时候,鸡已经鸣过了四遍。

当值的官员还没来,只有狱卒打着呵欠开了门,满脸没睡醒的困意。

见在外叫门的,是个衣着朴素的高大汉子,头发还有些许蓬乱,便没放在心上。

“这一大早的,叫什么叫?来探监的等余大人来了再说。”

狱卒一面说着,打着呵欠的口中发出臭气。

大理寺监牢可不是一般的监牢,没有上头大人们发话,谁敢随便放人进去?

詹世城闻着那隔夜的口臭,不禁拧了眉头。

忽然想到,他自己好像也没刷牙……

再想着无论如何要见南青青一面,又忍耐下来。

他伸手在身上摸了摸,摸出一块京兆尹府的腰牌来。

“本官是京兆尹詹世城,劳烦差役行个方便,让我进去探访一个故人。”

那狱卒仔细盯着腰牌看了一眼,目光狐疑地转向詹世城,一时分辨不出他说的是真是假。

若说他是骗子吧,仔细看他的确生得仪表堂堂,高大英武。

若说他没有骗人……

哪有穿着打扮这么朴素的三品官?

狱卒想了想,还是放缓了语气,朝他拱手行礼。

“实在是对不住,我们大理寺监牢不同寻常地方。即便您真是京兆尹大人,恕小的不敢放您进去。”

詹世城想到上次进来时,首肯的那人是大理寺少卿余杰,便道:“你们余大人呢?”

狱卒一听这话有门,姿态越发恭敬了起来。

“余大人一向不这么早来,这会子,他只怕才到官衙。”

在官衙喝喝茶,处置处置公文,再到监牢来只怕还有好一会儿工夫。

詹世城自己坐了这许多年的官,对这种官僚习气最是清楚不过,便也不为难那个狱卒。

“既如此,本官亲自到大理寺官衙去见!”

他袍角一拂,抬脚便朝外走去。

身后的狱卒手搭凉棚,挡住清晨略嫌灼热的阳光,又打了个呵欠。

詹世城到大理寺官衙,总算找到了余杰,他正懒洋洋地坐在太师椅上,慢悠悠地喝茶。

一见着詹世城,他先是一愣,而后很快反应了过来。

“哟,詹大人,您又来了啊!”

余杰也不起身,只是抬手一指旁边,“您请坐。”

詹世城道:“我不坐了,我就想进监牢探望南小姐,劳烦余大人给行个方便吧!”

两人是平级的官员,大理寺隶属中央,故而余杰的位置算是比他稍高一些。

他眉头一皱,“哎呀,那可不成!詹大人前几日才来探望过,现在又来,这可不合规矩啊!”

詹世城知道此人油滑,不能视为寻常人对待。

他大剌剌地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,凑近了余杰,低声说了些什么。

余杰忽地眉飞色舞了起来。

很快,他又苦着脸道:“唉,这京中谁不知道你詹大人深得圣宠?我有心想巴结,也不能误了自己的本职不是?”

詹世城冷哼一声。

他都违心地承诺余杰,将来有机会一定在皇上面前举荐他了,没想到余杰还是不肯答应。

“你拦我是本职,那你怎么不拦沈侧妃?说到底你还不是巴结晋王殿下,欺负我这京兆尹的官小。真是趋炎附势,拜高踩低!”

余杰被他一说,面上有些挂不住。

他巴结晋王殿下不假,但是拦着詹世城,也绝非拜高踩低。

像他这样的圣上面前的大红人,多少人巴结都来不及。

余杰也不例外,可他首先要顾及的,是晋王府那边的意思。

今日凌晨天还未亮,晋王府便派人到了他府上,请他到大理寺监牢。

沈侧妃便带着一个黑纱遮面的少女,进了南青青的牢房。

昨日是才来过的,怎么今儿又着急来了?

过了一会儿沈风斓同那女子走了,余杰留了个心眼朝牢房中一看——

南青青还在里头,穿着囚服安静地坐着。

他算是松了一口气。

要是沈侧妃胆大包天,用个别的女子把南青青换走,那他可就遭殃了。

余杰当然不知道,进去前,那个黑纱遮面的女子就是南青青。

被带出来的却是南子衿。

他正要打个呵欠回去继续睡觉,南青青却叫住了他。

“沈姐姐说,小女在这牢中有什么麻烦,都可以找大人说,是吗?”

余杰呵呵一笑,“是是是,小姐有何吩咐?”

看沈风斓一次次派人来,自己也多次亲自前来探监,就知道她对南青青有多看重。

他自然不肯怠慢。

南青青幽幽地看他一眼,目光中带着奇特的笑意。

“烦请大人,别再让詹大人来了。”

南青青特意交代,他若是把詹世城放进去,怎么跟在沈风斓面前说话?

故而,余杰打死不肯放詹世城进去。

“我说詹大人,你口口声声指责我巴结晋王,难道詹大人不是站在晋王这一边的吗?”

詹世城一愣。

他的确接了那份神秘人丢给他的账册,也搜集了证据当朝弹劾太子……

无形中,似乎就把自己陷入晋王一党了。

虽然他跟晋王私交颇好,虽然南青青的事沈风斓出手相助,让他对晋王府好感更加深了……

他连忙摇头,“那怎么能一样?我是为了大周百姓着想,才弹劾太子和户部勾结侵吞国库银钱。”

余杰才不信他这套,只道:“咱们也算是自己人了,何必遮掩呢?我老实告诉你一句罢,是南小姐自己不愿意见你,并非我有意阻拦。”

詹世城瞪大了眼,目光炯炯地盯着他。

“胡说,她怎么可能不想见我?她……”

他忽然打住了话头,以免被余杰知道,南青青和南子衿互换的事。

“怎么不可能?若不是南小姐自己的意思,我何必得罪大人呢?大家都是自己人,你说是不是?”

詹世城半信半疑。

看余杰的样子不像在说谎,可南青青为什么不想见自己?

明明昨夜,她主动投怀送抱,温柔多情……

结果一大早天还没亮,她就趁着自己熟睡偷偷离开了。

女儿家的心思,还真是善变。

他一时想不明白,只好道:“罢了,我去晋王府见沈侧妃,她必然知道。”

原以为到晋王府就能解惑的詹世城,又吃了一个闭门羹。

门房的下人看见他,都知道这是晋王殿下的朋友,笑脸相迎。

“詹大人今日来得真早,殿下怕是还没起,大人请到前厅稍等。”

待他一说是来找沈侧妃的,下人立刻变了脸色。

“詹大人,我们娘娘吩咐了,今儿谁也不见。”

“你去通传沈侧妃,就说我老詹是为了南小姐的事来的,她一定会见。”

下人面露难色。

“不瞒大人说,我们娘娘吩咐了,谁也不见——尤其是詹大人。”

詹世城的脸,瞬间成了猪肝色。

彼时天斓居中,慢悠悠起身的沈风斓,一揭开帐帘,正好看到轩辕玦。

他睡在对面的榻上,正直起上身来揉了揉眼,白色的中衣领口敞了一大半。

“殿下早。”

沈风斓打了个招呼,看起来很有精神。

晋王殿下却打了个呵欠。

“本王最近是不是睡榻睡多了,背都睡直了,你来看看。”

沈风斓正自顾自起身,听得他这一说,下意识目光投向他。

只见轩辕玦背对着她,衣裳褪下去一大半。

他脊背笔直,沟壑分明,背上的肌肤紧实而细滑。

中间是一道凹下的线条,一路延伸,一直往下……

沈风斓道:“殿下不必脱衣裳,我也看得出来。”

哪里是睡直的,他的脊背本来就很直。

一言不合就脱衣服,不就是想勾引她嘛?

沈风斓极有定力地别开眼,假装不解其意。

待要叫浣纱和浣葛进来,又犹豫了一下。

“殿下快把衣裳穿好罢,我要叫人了。”

“叫吧。”

他一脸淡定,一点也没有要主动穿好衣裳的意思。

沈风斓恨得牙痒,“殿下就没有一点做美人的觉悟吗?我可不希望我这屋子里,再出一个玉凤之流。”

玉凤被撵出晋王府后怀恨在心,去告诉卫玉陵沈风斓的行踪,这才导致了京郊那一场险状环生的刺杀。

事后长公主府的人将她保护了起来,沈风斓也懒得再去追究。

她只是好奇,长公主知不知道这件事。

轩辕玦挑眉一笑,“你这话说的,就像本王除了美色,一无是处似的。”

丫鬟觊觎他,怪他咯?

他不仅这副皮囊好,出身地位,学识才能,哪一点不好?

偏沈风斓都看不见似的。

嘴上这样说,到底还是乖乖地把衣裳穿上。

隔间的浣纱和浣葛等人,这才进来伺候梳洗。

浣纱一面给她梳头,一面禀道:“娘娘,方才詹大人果然来了。”

沈风斓眸子一暗,心中暗叹了一口气。

“他来得可真早。”

与心爱之人一夜云雨,一早醒来却找不见人,换做谁都会着急忙慌。

何况是詹世城和南青青,这般处境。

她同情詹世城,又不得不尊重南青青的决定。

浣纱道:“门房已经把他打发走了,说是詹大人走的时候,脸色难看得厉害。”

“他是娶过一个妻子,但对青青,就像是情窦初开的少年郎。娶妻是娶妻,爱一个人是爱一个人,两者的意义完全不同。”

沈风斓这样说着,没有注意到轩辕玦正在更衣,听了她这话目光一闪。

若换做是从前,他一定会批驳沈风斓,说的什么歪理。

但是现在……

他觉得沈风斓的歪理,其实很有道理。

如果他这一生,就是娶个寻常的高门贵女,生儿育女。

夫妻之间举案齐眉,白头到老又如何?

终究无趣。

只有沈风斓能给他有趣的感觉,让他欢喜让他吃醋,让他强烈地想对她好。

这就是,爱一个人吧?

他盯着沈风斓垂着一头墨发的背影,三千青丝,如流泉倾泻。

若是一把握在手心,想来会很柔软。

他不禁一笑。

沈风斓从铜镜之中,隐约看到他的神情。

从晋王殿下面上看到这种痴汉笑,委实不容易。

她忽生玩心,朝铜镜中深深看了一眼。